片纸桑

浊【全文】

守序邪恶的画手混进了晏赛杯狙人活动。


一个关于把死亡当成习惯的男人和他爱的人的故事,晏华和赛斯属于原作,OOC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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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啪嗒。黑暗里传来的滴水声,溅起阵阵回音。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地下隧道,隧道深处似野兽的喉咙,发出嘶哑的低吼。

 

晏华把手上仅有的光源压低,只照亮脚下几步路的范围,既防止远距离直射光被敌人看见,又刚好为身后人照亮前路,顺便寻找滴水声的来源。自从进到这地底隧道深处,终端的信号就被彻底隔绝,活像被扔进铅盒,照明也就成了它仅有的一点儿用处。

晏华原本不需要照明,托无所不查之眼的福,黑暗中他能准确捕捉物体的轮廓,即便如此他还是借着一点儿光回头望去。

 

粘稠的黑暗中一方小小的光亮,让他看清了地上鲜红的滴痕。

他突然停了下来,端详那位反常地沉默着的朋友。

“怎么了?”赛斯拖着尾音问,“如果你是想说你迷路了,你放心,我口风紧得很,就算是为了工资,也不会把神之没头脑会迷路这种事说出去的。”

 

赛斯来的时候穿了一身雪白的神官服,把裤管上几道直溜溜的血痕衬得扎眼。

 

晏华难得没有接他的话茬,选择沉默的同时放慢了前进的速度。故作风轻云淡是赛斯的强项,而用行动代替语言是晏华的优点。

 

他没有问赛斯为什么不给自己治疗,多年的搭档经验让他早就把赛斯的习惯烂熟于心。神器使的幻力有限,在敌方数量未知的战斗中要优化资源分配,所有治疗技能优先用在队友身上保证持续输出,而赛斯自己的伤,只治疗影响行动的骨折和致命伤,失血不治,皮肉伤不治,情况严峻的时候,胸腔被穿了个孔也不治,强忍剧痛和呼吸困难继续撑持,直到死,长达八秒的复活法阵映现,光芒笼罩,天国之钥转动,他又嬉皮笑脸从死神手上买到了返程票,带着愚蠢的笑容和完好如初的身躯回来,满不在乎地接受晏华的唠叨,屡教不改。

 

前方有动静。

晏华第二次停下来,按下待机键,最后的光源颤抖着灭了,两人的轮廓也被影去,黑暗中他牵起赛斯的手往墙边靠,接着双手架起长枪。

赛斯心领神会,握紧手里的权杖。

 

破风声刺穿死寂,沉闷地陷入皮肉,又狠厉地回抽,同那速度相比剧痛来得太迟了,赛斯才想起来还有一种生物叫做飞镰。在他站稳之前刀子般的弯钩就把他带离了地面。

 

嘿,乐观一点,赛斯想着,至少飞镰选了个好对象,这一击带走的要是晏华,赛斯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能保证自己能护住他,但自己就不一样了,英俊的脸庞送过去,对面的飞禽走兽都不忍心下手。

 

落地瞬间他就地滚了两周,轻巧避开连招,同时开启光盾,几秒钟足够让赛斯拉开一定距离,他伸手把刚刚被勾出来的肠子胡乱地塞回原位——感谢造物主,这玩意就算放错了地方也能暂时安分守己——并匆匆用了治疗技能封住伤口,光盾足以照亮他周身一圈的范围,十二条黑黝黝亮锃锃的长腿骇然架在眼前,久战不宜,走为上策,羽蛇杖顿地有声,强光在黑暗中炸开,飞镰动作一滞,他趁机一溜烟往反方向跑去。

 

第二钩来得比想象中更快,就在他以为自己又要回到飞镰跟前的时候,三声枪响,身后的动静终于停止,猎物也脱了钩。

 

啪嗒,啪嗒。温热的血液从背后的伤口涌出,赛斯自嘲地笑了一声。

很久没有遇见这样的窘境了。

 

他们在偶然发现的地下隧道探索约莫一天了,这条四通八达的隧道从未出现在中央城区的建设图纸上,隧道口幻力流动只有少许,两人决定下来一探。赛斯看过不少古早恐怖片,故事里出现的地下通道就像怪谈培养皿,大到巨鳄小到美人鱼,什么古灵精怪都能孕育,他倒是没被自己的联想吓住,有他在,有晏华在,还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的。

 

谁知道一路上遭遇的怪群数量之多生平罕见,在且战且退中原路已不可寻,信号被屏蔽,赛斯的幻力即将用到极限,如果他不是近战治疗,也许还能多省点力气,老天是公平的,给了你不死之身,就要你多吃点苦头。

 

余下的幻力份额仅够赛斯再开一次治疗,但他并不愿意这么使用,酒可以多饮,幻力不能乱用,这也是和晏华搭档留下的好习惯之一。

 

赛斯只把腰带当做绷带,紧紧束住后腰的血口子,止不住失血但聊胜于无,腰带收紧压缩了创面,也让更多热流涌了出来,从后背和大腿的弧线一路顺到脚踝,粘稠的血液让布料和皮肤紧紧贴连,他敢打赌自己的白衬衫和西裤从背后看一定惨不忍睹。每次穿着红白交织、因血迹干涸而发硬的神官服回中央庭,迎接他的除了晏华似怒非怒似愁非愁的冷眼,态度绝对谈不上好的关心,还有路上年轻人的窃窃私语,“被染得像卫生巾一样的神官”,是其中最惨烈的比喻。

 

下次若是有机会买新衣服,还是选红黑色的好。

 

 

晏华的方向又响起了数声枪响,赛斯加快了步伐,他什么也看不见,心生急躁,索性隔着老远用了一次能制造强光的致盲,夺目的光辉中现出巨阙高大的身影,武器举过头顶,正欲劈砍下来。赛斯掐着秒打开盾,光与兵刃相接,砸出一声巨响,被近身的狙击手岿然不动,两声致命枪响,巨阙应声倒地。

 

幸好刚刚没用余力治疗伤势,他想着,神官是不死的神官,晏华是只有一次生命的晏华。

 

赛斯拄着羽蛇权杖,换了个更省力的站姿,他已经开始感到自己体内的水分缓慢流失,浸过血的衣料还残存温热,而指端阵阵发冷。

 

听到晏华急促的脚步声逼近,赛斯盘算着等会是按照老样子耍耍嘴皮蒙混过关,说刚刚那几只飞镰钩我到眼前竟然露出了吃火锅夹到姜的表情于是放过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告诉他,神之头脑先生,你的赛斯又一次走到强弩之末了,你看着办吧。

赛斯知道不管用怎样的措辞都只是调节气氛罢了,自从晏华被他骗过一次,就不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每次都能把他看个底儿透。

 

转念之间晏华已经走近,到了心跳都能听见的距离,赛斯几乎被他的呼吸烫到。

 

“巨阙是被我的枪声吸引来的,快离开这里。”晏华说着就去牵赛斯的手,隔着手套依然冰凉的触感引起了他的警觉——在赛斯身上,所有的不正常都必须有缘由。他的搭档练出了在剧痛中保持站姿自然和呼吸均匀的无用本事,习惯伤痛的身躯也早已不会战栗,让他不得不多花点心思在战斗之余观察这位狡猾的神官。

终端被利索地打开,两人的身影再次从黑暗中浮现,赛斯的脸被冷光照得煞白,而晏华锐利的眼神让他打了个寒颤。晏华棱角分明的脸近在咫尺,只要再欺身往前一寸,一个照面就要变成一个吻。

 

 

晏华手上动作利落,撩开赛斯腹部血淋淋的衬衫,一道瘢痕都没有,显然被治疗过了,他伸手往赛斯背后摸去,才刚触到就收了回来,掌面斑驳一片。

 

赛斯撇撇嘴:“一点小伤不打紧。”

 

“同样的当你还指望我上第二次吗。”晏华的眉头拧紧,冰蓝的眼睛里情绪难以解读,“跟我来。”

 

 

这段路他们摸黑前行,步伐同黑暗融为一体,晏华紧紧抓住身后人的冰冷的手,好像不这么抓着他就会消失似的,赛斯就像一个氢气球,揣摩他的归宿不过是无用功,想要把这个人留在身边就必须把他紧紧盯住。血染的白手套已经被他取下了,掌纹里湿漉漉的汗水交叠,温的属于晏华,凉的属于赛斯。

赛斯像在雪地里踩着脚印走路的孩子,盲目地跟随晏华的引导,黑暗蒙蔽他的双眼,失血钝化他的五感,一小段路被走出了一生那样漫长。

 

他猜测晏华这次没有生气,虽然提出下来探探的也是他,恶果自食不说还连累了搭档,至少这回我们的神之头脑并没有提扣工资的事情。

 

他俩的目的地是逃亡过程中发现的狭窄楼梯道,尽头已经被封死,楼梯的坡度造成了视觉死角,入口的大小足以让多数体型巨大的敌人望而止步,作一时避风港再好不过。如果运气好,赛斯还能等到幻力缓慢恢复后的下一次治疗。

 

晏华用光源照亮阶梯,十数个坎才走了一半,身旁沉默了许久的人突然矮了下去。

 

“抱歉……我休息一下就好。”克服重力花光了赛斯最后的力气,有限的血液在他体内紧张地流动,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而过于吵闹的心跳让他困扰,呼吸的阻力大得像是空气变成了固态,眼前的光亮明了又灭,他干脆顺势扶着墙坐下。即便这套动作对现在的他来说有些艰难,赛斯还是没有松开晏华的手,长年累月的观察让他摸清了晏华的脾性,希望这样至少能让他那位过度操心的爱人心情好一点。

 

他想说,不过是和死神约个会而已,华仔你就别吃醋啦。

可惜苦涩的喉咙没能挤出余力去震动声带,湿冷的汗水让他睁不开眼,无伤大雅的玩笑也只能在心里讲讲。

赛斯感到有人在他身旁坐下,单手扶上他的肩头,多半是用七分愁三分温柔而摄人魂魄的眼神注视着他,他不想用半死不活的模样狼狈回应,于是任由垂落的发丝作徒劳的遮挡。

 

 

背上的手轻轻安抚着,赛斯好容易喘顺了这口气,身上雪白的神官服已然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口干舌燥,肺泡里气流如刀,太阳穴也学着心脏你一下我一下狂躁地搏动,好像一只青蛙在沸水里作垂死挣扎。

赛斯安慰自己道,让它跳吧,也就只能趁现在蹦跶了,待会儿有你跳不动的时候。

脱离人世的过程漫长难熬,他费力地去口袋里摸出烟盒,想了想又没有取烟,只是捏在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使力。

 

“想抽就抽。”晏华夺过烟盒,又从赛斯的左侧外套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呲”一声,一朵温热的火焰从寒夜里跃出,把火星赠给了刚被抽出的细烟,又猝然缩回了黑暗中。随后滤嘴被送到赛斯的嘴边,他嘴唇麻木,双手灌铅,便用牙齿接过。

 

 

终端的光亮有限,刚好照亮他俩相贴的半身和一缕白烟,沉默中两人各怀心事。

 


 

晏华想起赛斯嗜烟如命,酒也来者不拒,自恃百病不侵而热衷于折腾年轻的身体,而自己最不喜欢烟味,尤其是劣质烟。最初两人刚搭档,赛斯口不离烟吞云吐雾,他还没主动提过这茬,赛斯却早早从他眉尾的弧度读了出来,随着两人距离的缩短,焦油味重的低劣烟被换成了清淡的细烟,滤嘴离烟鬼的唇齿越来越远,到最后,赛斯烟瘾犯了,常常是点燃一根拿在手上远远地闻。若是有人问起,赛斯只会笑笑,用一贯戏谑的语气说:这样抽,接吻才不会有烟味啊。

别人不懂其中关窍,全当趣闻听了去,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晏华耳朵里,换来一个轻不可见的笑容。

 

那时候的晏华还不知道,赛斯的恶习除了烟酒,还有死亡,扣他的奖金能让他和烟酒暂别,但死亡,死亡无孔不入,总能用各种理由把他带走。

 

 

 

 

 

 

 

 

 

赛斯从不喜欢思考生死离别这类沉重的东西,眼前云雾缭绕中一点火星,让他杂乱的脑袋联想到一则童话,故事里一根火柴让垂死的女孩像吸了粉似的梦这梦那,香烟对赛斯也有同样的作用,吸进肺里暖洋洋轻飘飘,让他从痛苦中缓过神来。

 

稍微清醒了一些,赛斯偷偷看向晏华,体验缺血的器官那逻辑难寻的造作毫无娱乐性可言,而观察身旁静坐如雕塑的男人则属于纯粹的苦中寻乐。他用视线焦点沿着微光中晏华朦胧的轮廓描摩,勾勒这冷峻的线条一定用上了造物主所有的的灵气,他把目光停留在晏华左眼纹路清晰的疤痕处,想起自己曾经试过用治疗技能将它抹去,但褐色的纹样无动于衷,于是赛斯形容这几条疤为“被上帝之吻烫伤的美丽痕迹”,让晏华听了嘴角抽动,汗毛倒竖,不准他再说下去。

 

视线相接,如有黏性,赛斯抱着膝盖轻轻把脑袋放在自己臂弯里,目光一时无法从眼前俊美的男人身上挪开。遇到晏华之前,他见过的男人女人,金发或黑发,骨感或肉感,温润或泼辣,柔软或带刺,琳琅满目,有血有肉。直到有一天他的世界被名为晏华的病毒侵占,其他人声色皆失,只剩这么个家伙闪闪发光,偏偏始作俑者好像还看透了这点,不主动,不逃避,不拒绝,等着赛斯花招用尽,孤注一掷,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一把将他捕获。

 

此后赛斯才发现晏华是如此地棘手,解读他的神情比逐字破译古老的碑文还费精神,油嘴滑舌打不破他城墙厚的壁垒,而发自肺腑的夸赞只能让他掉鸡皮疙瘩,有上班时间如同分手的严谨态度,还有在床上能把赛斯气到恨不得一口粗烟喷进他肺里的恶劣品行。

温柔的面貌同样让人棘手——醒酒药和西咪替丁,冷眼和唠叨,一样也不会迟到。他曾经喜欢戴黑色手套,直到有一天他视察万物的眼睛鬼使神差地错过了指尖被染上那一点不属于自己的血迹。

 

眼前人的眸子凝着刺痛的冷光,隔着镜片扎穿了赛斯,锐利的眉尖拧成凄凉的折角,赛斯忍不住伸手替他抚平,却只在他的眉心留下一撇湿润的暗红。

 

 

有时候他可能是世上最糟糕的另一半,但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赛斯最不愿伤害的那个人。

 

 

 

一支烟尽了,闪烁零星光点的残烬抖动着坠落。第二支烟在晏华手中伴随一跃而逝的明火点燃。

一瞬间火光照见晏华的双手满是铁锈色,掌面触及之处皆染黏腻。他看着阶梯上淌落如晚礼服裙摆般的血瀑,想着一个成年人的总血量和四五瓶家庭装可乐不相上下,听起来没多少,流出来竟能像红毯似的把楼道铺得满满当当。

 

身旁人的呼吸渐渐变调,魂肉撕离的痛苦给皮肤渡上一层青灰,他知道,这位神官恐怕等不到下一次治疗了。

 

“需要借你一颗子弹吗。”问句被问成了陈述,晏华尽量克制自己的语气,别把五味陈杂的情绪透露出去。尾音打了个颤出卖了他,而赛斯一点儿也不想戳穿。

 

“……你在试探我吗。”同样用似问非问的语气回答,赛斯感觉自己差点笑出来,可惜笑声到了嘴边变成了一声咳嗽,“答应过的……本神官会撑到……最后一秒。”

 

晏华没回答,从腿上的枪套里取出一把黑黢黢的手枪,三两下装上子弹,小心翼翼放在赛斯膝上,好像枪有千斤重,会把脆弱的关节压塌似的。

 

“如果是以前,你早就主动来讨这把枪了。”晏华用平静的声线揭开自己的伤疤,反倒让赛斯心跳漏了两拍——也可能是胸口聒噪的小青蛙终于快要撑不住了。

 

“我那时候……年轻不懂事。”他仿佛没什么底气,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赛斯第一次在晏华面前死去,是一个意外,行动快过思考,他在技能用尽的当口硬是用身体接下致命一击,猝然辞世,无痛无感,也来不及对搭档察言观色,很快他沐浴荣光宛如新生,也错过了对晏华来说无比漫长的八秒钟。

从死神手里初尝甜头,让他挥霍自己越发肆无忌惮。

 

而后伤重不治,他开着玩笑让晏华给他个痛快,后者从牙缝里迸出毫无转圜余地的拒绝,在入骨的剧痛中,他骗走了晏华的手枪——也是他最后一次成功骗过这个心思慎密的男人。

 

如果当时晏华没怀着疑心尾随,也许就不会在日后的每个梦魇中被同一个饮弹自尽的画面反复剜心。

 

如果当时赛斯看见晏华眼眶里充血的颜色,能及时收手发誓下不为例……他可能会成为交界都市最大的骗徒。

 

 

于是晏华发现,在自己的沉默和纵容下,赛斯那恶毒的挚友,锋利的武器和永远的plan B——死亡,让他爱的人离人世越来越远,仿佛赛斯自己不是人类,只是不着边际的信仰中神保护人的工具,永不落地的余灰,断线的风筝,浊世之重抓不住的一缕云烟。

 

最后,一个愿望换一个承诺,神之头脑用自己不知长短的余生作交换,要神的仆从把无限的生命当成仅一次来活,只盈不亏的买卖,乙方不可能看不出甲方的伎俩,即便如此,还是欣然应允:任何许诺达到一辈子的长度都无法衡量得失,只当亲身走到最后才能领会值得与否。

 

 

 

赛斯迟迟不肯拿起手枪,他感觉地面塌陷而自己的肉体不住地往地心深处下沉,灵魂却被不可抗拒的浮力托举。回光返照的劲头快要过了,往后会是极致的痛苦,在手不能动、口不能言之前,他挣扎着摸索晏华的手,而后者也正好做着相同的动作,掌心交握,半干的血腥让他们的十指难分难解,指节交错如咬死的枷锁,要把彼此嵌在起伏的沟壑之中,两具躯体在两个世界的门槛上紧紧相拥,比命运更沉重的庞然巨物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赛斯用不太清醒的大脑胡乱地拼凑字句,剥下用玩世不恭武装的外壳,每一个字都无比赤诚。

 

“华仔……我马上就会回来。”

 

怀中的人不能自控地抽动,仿佛终于被迟来的痛觉占据。

 

手枪仓惶间回到晏华的手上,保险栓拨动,发出一声脆响。

 

他终究还是见不得赛斯受苦。

 

“哪也不去……”

 

热量迅速抽空,灵魂扑腾着,意图逃离摇摇欲坠的肉体朝更稀薄的穹宇浮去。而一时温暖的怀抱让他无比留恋。

 

“你在哪……我就在哪……”

 

晏华持枪的手曾经从不颤抖——不包括现在。如果有谁能在死神的酷刑中依然只想着极力给予你安慰,这个人就会成为你的软肋。但他知道在此之前,赛斯会先成为他的盔甲。

 

先落在赛斯唇上的是一个吻,随后才是比夜更黑的枪口。

 

终端的光亮熄灭,枪身的颤抖停止。一声枪响震破凉夜,感谢上苍垂怜,这浊世终将第无数次迎接他的归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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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烟梗来自赛斯支线“烟拿在手上从没看赛斯抽过,怀疑只是在耍帅”那句话。

 

基本上是个半吊子涂鸦手,文笔没有只能尽量表达,ooc了也是正常操作。

标题叫做浊,但其实叫“震惊!高考语文及格线选手尬写言情”更符合正文【喂

感谢每个读到这里的人,还有昧着良心夸我的大家,你们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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